看台金曲的前世今生 2006 年世界杯上,《Seven Nation Army》成为冠军意大利球迷之间的非正式队歌。对此,创作者 Jack White 表示:“在音乐中,最美妙的事就是人们发自内心地拥抱一段旋律,接纳它真正成为‘民众之声’。作为创作者,这种事可遇不可求。”这位 The White Stripes 主创一语中的地描述了球迷大合唱的神奇魅力。从《Seven Nation Army》的故事中,你能见证一段旋律是如何以出人意料的方式,从一位球迷传到另一位球迷,从一支球队传到另一支球队,从一个国家传到另一个国家,这一过程承载了无数跌宕起伏、欢笑与泪水。最初,是比利时布鲁日队的球迷在看台上唱响了这首以七个音符的 riff 为主线、节奏强劲的歌。2006 年,他们在欧联杯上与意大利罗马队交手,罗马队球迷又把它带回了意大利。于是那年夏天,蓝衣军团捧得大力神杯时,整个国家都在高唱这首歌曲。在那之后的几年里,这首歌越来越受欢迎,以至于在人们眼中,它不再是 The White Stripes 的歌,而是一首足球歌曲。

Jack White 明白,这种成功与他本人其实没什么关系,让歌曲在看台上引发轰动是无法策划出来的事,因为你永远跟不上球迷那颗热情又躁动的心。说不定,他们会在前往客场观赛的大巴上突然唱起一首乡村经典,一直唱到球场——没错,这里说的就是利物浦球迷在 2005 年重夺欧冠冠军征程中高唱的 Johnny Cash 名作《Ring of Fire》。又或者,一首早已被人遗忘的舞曲,比如 Gala 1996 年的《Freed from Desire》,因为副歌这句“Freed from desire, mind and senses purified” 旋律简单,就被纽卡斯尔联队球迷献给了自家前锋米特洛维奇:“米特罗火力全开,你们的防守被吓坏”(Mitro's on fire, your defence is terrified)。当这位塞尔维亚前锋转会富勒姆,这首赞歌也被富勒姆球迷继续唱响;而利物浦球迷经常口头改编老乡 The Beatles 的歌曲,比如把《I Feel Fine》献给伟大的主教练克洛普:“我很高兴尤尔根是一名红军”(I'm so glad that Jürgen is a red)。所以什么类型的歌适合大合唱?这个问题毫无标准答案。球迷们想到什么上口旋律,把歌词改几个字,自家球星名字编进去,就成了。如果把看台上的大合唱汇集到一起,那将是一份天马行空、五花八门的歌单:你会听到 1929 年的古巴爱国歌曲《Guantanamera》、Pet Shop Boys 的《Go West》和 1907 年的赞美诗《Cwm Rhondda》,只是歌词改成了对自家球队的夸赞和对对手的奚落。

不过,成功的大合唱也有某种共同点:它们都简单而富有感情,以直截了当的方式,用旋律打动人心。它们可能是荡气回肠的金句,带给你深深的骄傲和归属感,比如利物浦和凯尔特人球迷会高唱《You’ll Never Walk Alone》(你永远不会独行);或者更欢腾,更有挑衅意味的歌曲,比如法国球迷从 1998 年首捧世界杯起一直唱到现在的《I Will Survive》。这些合唱也都很适合改编:《Go West》和 Sunshine Band 的《Give It Up》都在短短的乐句中为双关歌词留出了充足的空间;《Moliendo Café》(这首歌在欧洲有另一个更为人熟知的名字《Dale Cavese》)则从阿根廷博卡青年队球迷的口中传到了埃及、英格兰、智利、瑞典、土耳其和爱尔兰。一首精彩的大合唱能让两条街以外的球迷听到之后瞬间加入,因此数学摇滚这种节奏复杂的曲风没法成为大合唱,加拿大合成器流行乐队 MEN WITHOUT HATS 的《Pop Goes the World》却能俘获南美球迷的心,并成为日本国家队的第二队歌。所有这些歌曲的创作者都没想过,他们的歌会被成千上万热血沸腾的球迷齐声高唱。是看台上的球迷改变了这些歌,而一旦它们被球迷所传唱,它们在你心中的意义也将彻底改变。